98/06/16
內容含無病呻吟、腦內風花雪月、無意義耍文藝者。
他忘記自己睡了多久,只對揉眼睛的動作有點印象:眼頭與手指背面,小米粒滾動過般留下的微痛。
他一向愛好此動作,一種可以繼續睡下去,又可以偽裝成要起床之前兆的欺瞞戰術。
眼睛不睜開,就算睜開了大概也看不入腦海裡。
毫無遮蔽的胳臂隻身在外,睡前朦朧清洗過的肌膚此刻乾爽無比;疙瘩正面迎敵,雄赳赳地站挺,豎起寒毛槍抵禦寒氣,如臨大敵。
也許睡了很久,也許才睡一下下,只是因為品質太優良,所以並不覺得有昏昏沉沉的感覺。
睡的時間多寡,實際上來說一點也不重要,就算睡過了頭也早已是事實。
就此觀點他還挺看得開,男子漢就該有敢作敢當的豁達精神──但他總不被放縱實踐如斯。
這樣的天氣,皮膚並不是多難受的緊繃,比起燙傷後浸於冰水(指骨上的肉彷彿能無風自落,如岩漠中的岩石經過白日黑夜的冷熱交替碎裂;或深海浮腫漂泊的死肉,青藍蒼白)相比根本不足以影響睡眠。
他動作小小又鑽進被窩,宛如出洞的冬眠動物,卻發現只是自己太早甦醒,沒有力氣悻悻、只是惺忪著再度退回溫暖的洞穴。
脊髓似乎無意識地選擇將手回歸棉絮的保庇,摩擦於蓬鬆床具的部分,傳達腦中微小而龐大的滿足。
直到遙遠門邊的聲音說,「幹,哩洗滴喔,已經叫到八點了還不起床!」,他仍不能將之從音頻消化為意義(兩個小時後坐在錄音室,他才捧著臉明白過來,這種狀況就是傳說中的一片空白)。
不是吧,如果這樣就叫作一片空白,那他常常都可以體會到,雖然他絲毫都不願去回想。
他盡責享受生命趨近溫暖的特性,恍惚中想起不久之前,他總愛把冷氣調至最低溫:補習班老師說是最適合唸書的溫度──凍到讓人無法睡去。
然後他就包著緊緊的保暖羽毛被,在夏夜享受冬季入眠的樂趣。一如在冬天,火鍋的旁邊烘著暖氣吃冰淇淋。
無論是在補習班的日子,還是好多好多一起朝穿皮襖午穿紗,抱著火爐吃西瓜的年華,種種放肆的極端的不合常理的,都沒有在他心中留下任何前進的恐懼,或者裹足不前的遺憾。
潛意識想起什麼地,他勾起了一點點微笑。
可能就像某天醒來,忘記作過什麼夢,但是明確知道那是很美麗的夢,所以不自禁地笑。
沒有理由,沒有具體的理由。
在這個一切的一切皆須要喇賽與論述的世界,很無謂地開心地笑了。
眼瞼並不酸澀,腦內沒有十公斤棉花攪白膠的感覺,反而可以說是高山上的農場的天空,那般的清藍色,風吹過也不會留下雲的痕跡,調和了光的顏料。
嘴唇有抿緊的觸感,視野仍然一片黑暗,卻透了光。
他不睏了,但仍然想繼續躺下去。
也許下一秒鐘他又會沉沉入入睡,一個小時後自然醒來;也許下一秒鐘,有人會不耐煩而溫柔地叫醒他,千篇一律的那個辦法。
不甚專注地傾聽四周,臉頰親吻枕頭。
他開始期待了起來。
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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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點心虛.......XD
謝謝大家的留言,如果有新篇還請多支持-D-ˇ