甩甩頭,可能是咖啡因飲品喝多了,轉移目標,改與怪獸討論網路上這兩天有哪些熱門的八卦與笑話。

 

「喔,勾哉影價追(還知道這麼多),所以你整晚都在混齁?」連吃了兩碗,怪獸在小几放下餐具,半邊眉毛挑高。

 

他思考著是否繼續搶劫為了對方才洗手做的羹湯。含空氣把嘴唇像束口袋收緊,被怪獸用有點燙的指頭捏了兩下,然後沿著頰緣,輕輕在眼袋處緩緩摩擦,怪獸的表情變得認真,他發鈍的頭腦反應不過來。

 

左手正準備收拾碗筷,插在腹部機器貓口袋的手機突然震動,螢幕解除省電模式透過布料在昏暗的室內展露囂張的亮度,空出的右手往百寶袋摸索,卻發現袋子彷彿真變成四次元空間,憑藉螢幕螢藍的色澤知道方位,卻怎麼都抓不到。獵捕半天,他覺得可能再過幾秒來電就會掛斷,腦內化學反應產生了現代人與手機共生的微妙焦慮,怪獸突然伸手掀開他從外套著的機器貓,從內層衣服的肚袋掏出小型機體接聽。

 

整個過程不到一秒,順手得不可思議。

 

他還停留在不知該喊「變態!」還是崇拜的階段,怪獸已經把手機還給他。

 

「欸,找你的。」

 

「廢話!……嘿,我是阿信……青峰喔,什麼~現在去晨唱?好啊好啊,我家的歌一定多到你唱不出來……屁咧你家的歌還不都是那個調調根本哼哼哈哈唸歌詞就好了!」

 

瞥見怪獸抓抓頭,將置床小几摺疊,連著碗筷翻棉被作勢下床,親自收拾餐具,「哪招我家才不是都同個和絃咧啊啊啊怪獸哩嘎拎杯凍欸(你給我停下來)!誰說你可以亂動的!」他展現男子氣概,一把將柔弱無力的病人壓回床上坐著,搶過餐具山,湯匙與碗沿敲擊清脆的鳴響。

 

「啊可是我覺得已經好很多了……」繼續抓腦袋。

「護送餐具這種小事,本阿信大人來做就可以了!你,給我,躺著,蓋好。」

「噗……是的船長!」

 

他滿意地點點頭,稱讚病人表現很好,轉身進行護送大業去,又被病人想到什麼似的叫喚住:「我真的沒事啦,你把剩下的噴(餿水)……呃,粥用保溫放旁邊,儘管去玩沒要緊啦!」

 

他輕呼了一聲,想起方才直接遺忘朋友相約的對話,再看手機,主畫面顯示通話結束,有點可惜但也覺得無妨,便說:「我可是任重而道遠的阿信大大,在歌詞跟企劃寫完之前,我是,不會,想玩滴!」

 

語畢,怪獸只是笑著拉過棉被,彷彿把某些片段覆蓋在裡面,閉目養神。

 

也不是一定要去玩啊。他站在流理台前,耐著被冰水凍得想尖叫的衝動,努力習慣低溫後將餐具洗淨,覺得怪獸吃飽應該會睡一段時間,便想趁此空檔淋個溫熱的澡。直到站在蓮蓬頭底,他才發現自己的肩膀與背部一直都在緊繃的狀態,此時才有些許喘息的空間,小腿肌也連鎖反應似的發痠。

 

好像跟之前熬夜的感覺不太一樣?他在心底小嘆,思緒混沌,頸部亦開始沉重,挑啟本就設定溫度的水閥,他仰起臉準備迎接溫暖舒適的細雨──

 

「按───────」

 

這次,哀聲失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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